不只是恐怖这么简单 ——谈伊藤润二
,所以杀死富江或是把富江分尸非但不能彻底地除掉她,反而会制造出更多的富江。邪恶被无限的复制,循环,任何人对她的爱或是恨,只会助长邪恶孳生、传播及扩散。
一个著名的恐怖小说家说过,虚构的威胁可以是疯狂的,但是人物不能是疯狂的。实际上,人物的反映越真实,威胁就越变得让人害怕。《富江》好像是这个说法的悖论,里面的人物被美少女富江折磨得不能自已,极其疯狂,好像已经脱离现实。但是我们在这些人“有趣”的反应中,仍然感到了威胁,感到了恐惧,为什么呢,就如同照哈哈镜一般,我们看见那个扭曲丑陋的家伙觉得非常可笑,然而还是清楚镜中人就是自己。伊藤把真实和虚幻之间的界限虚化,虽然有扭曲,有夸张,但是我们在看到自己不愿承认的另一面,不免会恐惧。
欲望强流——《漩涡》
如前所说,《漩涡》是伊藤的第一部长篇,这个故事最简单的概括就是黑涡镇所有居民全部被漩涡吞噬了。这个漩涡也是承袭伊藤的一贯作派,不告诉我们为什么会有一个饱含诅咒的地底巨型漩涡杵在那里,只说百年之前,黑涡镇就已经是个被污染的镇。这个起因虽然让人不能完全信服,也只有接受了,但是最让人好奇的是漩涡带走的人们去向何方?糟糕的是,伊藤承袭一贯的作派,我们也不能在结尾得到答案,只有看着男女主角紧握的双手,交缠成漩涡状的躯体,被不可抗拒的力量吸入无边的黑暗中。
与《富江》截然不同的是,漩涡的主角五岛桐绘是以一种纯洁完美的状态存在,所以她得以成为黑涡镇神秘事件的见证人。尽管在《漩涡》中有神秘感应力的是她男友斋藤秀一,但以“漩涡” 形态出现的命案却不断涌向桐绘,这都是因为她的纯洁令她可以“看到”黑涡镇的乖诞异变。在十二话《台风一号》中,甚至连台风都爱上了她,感觉伊藤这次是要对女性读者有个交待,所以设定一个这样无瑕的女子。
在《漩涡》里,伊藤的想象力又上了一个新高度,诡异的事件和画面争奇斗艳:变成蜗牛的人,被额头的漩涡吞噬的女孩,干瘪的旋转尸体……这种由不明现象和群体恐慌所酝酿出的恐怖气氛,比真正现身的鬼怪更加令人心惊肉跳。
就漩涡这个主题来说,伊藤也真是有非常特别的眼光。虽然说漩涡是日常生活中随处可见的表象,一个动态的表象,但是很少有人仔细注视它们,其实不管是阳光还是水纹,只要你顺着那一圈一圈的纹路,久久注视向下坠落的中心,你就会感到有一种神秘力量的牵引,让人无法自控地沉没于其中……漩涡如果象征邪恶,那我们就是被它所吸引,无力抗拒,急速下坠的微尘。当然伊藤也许没有像我们这样兀自拔高主体的意愿,他只是看我们惊慌失措,一路尖叫,卷入他的恐怖漩涡,但笑不语。
伊藤润二
出道作品:1987年 在万圣节月刊二月号上刊载《富江》第一回
获奖经历:1986年 《富江》荣获第一届“梅图赏”佳作奖
主要作品:《富江》、《漩涡》、《无街之城市》、《科学怪人》、《恐怖罐头》、《至死不渝的爱》、《肉色的[ALi:PAGE]妖怪》、《窃脸贼》、《双一的快乐日记》、《双一恣意的诅咒》、《蛞蝓少女》、《血玉树》、《傀儡家族》、《魔音村》、《逃兵之家》、《无头雕刻》、《快乐的暑假》、《阁楼的长发》、《地下室》、《鬼屋》、《人头气球》、《墓碑镇》、《布制教师》、《鬼巷》、《布制娃娃》、《恐怖的双一》、《蜗牛》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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